比红包还难抢的红包封面催生灰产
比红包还难抢的红包封面催生灰产,虎年春节在即,线上红包又将迎来“高光时刻”。小小红包封面背后,悄然形成了注册、售卖等产业链,也滋生了灰产乱象。比红包还难抢的红包封面催生灰产。
比红包还难抢的红包封面催生灰产1春节将至
小小的微信红包封面
又成了“抢手货”
“抢红包都没这么费劲”
和默认的红包封面相比,定制红包封面更加新颖独特,也受到了受众的关注。
在小红书,有人分享自己列出的“蹲点”抢红包封面计划表;在抖音,一个十几秒的红包封面展示视频就能吸引不少人前来询问该怎么拿到;在闲鱼,搜索“红包封面”就能够看到各式各样的卖家……
为了方便用户抢红包封面,微信甚至特地做了一个“红包封面闹钟”的小程序,提供最新的封面领取消息和提醒功能。(注意:在微信小程序检索“红包封面”,还会现很多“免费领取序列号”的结果,但这些小程序基本都是假的。)
组建微信群,互通微信红包封面的领取信息,也成了常规操作。在一个250多人的微信群里,群主会不定时“@所有人,冲冲冲!”并放出相关链接。有人在群里欢呼:“终于抢到小俊(王俊凯)了,谢谢群主。”也有人哭唧唧:“又秒没,咱就说,抢红包都没这么费劲过。”还有人嘚瑟:“我有15个了,手速一定要快!”
杭州90后妹子肖肖就在群里,作为17年铁粉,她知道李宇春代言的某牛奶品牌,近期会在每天中午12点放出一拨红包封面后,就定好了闹钟。然而,蹲守三天,她一再失手……
“到点后才过了十几秒就抢光了。之前的龚俊也没抢到,估计是抢的人多了,今年感觉比去年难抢。”肖肖打开微信,展示她去年抢到的封面,有故宫,也有猫和老鼠,八九个的样子。
年轻人的“社交货币”
如果从2019年微信公开课上首次推出算起,红包封面已经走到了第四个年头。当时,这只是一个企业微信用户试水的功能——经过认证的企业可自主设计红包封面。到了去年,微信红包首次接通视频号,个人用户开通视频号并发布一条内容,获得10个点赞,便可制作个人红包封面(定价1元/个)。
低成本高传播的引流方式,让小小的红包封面成为了品牌营销战的新战场。在微信的红包封面闹钟小程序里,可以看到许多品牌的定制红包封面消息,不乏大牌和新消费品牌,涉及服饰、美妆、线下零售、物流,甚至还有游戏、影视等领域,设计很有特色,也类似于广告海报。
企业发红包封面是为了引流,自媒体和微商发布红包封面的领取信息也是为了吸粉。那年轻人为什么要抢这些带着品牌logo的红包封面?
“抢不到也问题不大吧?毕竟不会有天天给人发红包的迫切需求。”“发红包的钱都没有,还要费神抢封面?”
肖肖解释,“其实吧,一般朋友也不太会用,我基本上是和同担(喜欢同一个偶像的粉丝)互发,‘显摆’一下。”肖肖边说边打开一条刚收到的微信,对方发来的就是她没抢到的那张李宇春封面。“这个朋友也喜欢李宇春很多年了。”
“不曾拥有江诗丹顿的腕表,但求拥有一张江诗丹顿的红包封面。这可能是我离奢侈品最近的一次。”另一位近日已攒了100多个封面的95后女孩叶子自我调侃,“抢到设计精美的、有趣的,翻出来看看也好啊,还可以跟朋友分享。用个现在的时髦词,你就当作是‘社交货币’好了,春节氛围组担当。”
而在今年个人定制红包封面的门槛降低后,做情侣间自用的、为朋友生日定制的和为宠物定制的封面也流行开来,不只是为了节日准备,而成了一种生活、社交里的仪式感。
红色封面背后的灰色产业
在社交需求和节日氛围的双重影响下,红包封面也成了热门生意。
除了企业派发的免费封面被捧成香饽饽,各种平台上,款式各异的微信红包封面正在火热开卖,单价从两三元到十几、二十元不等。上了10元的,大多是高级版——点开红包,会有特效动画以及音乐。还有的推出了盲盒版,60元一套,包含3款动态封面和1款未知的稀有封面。
在某短视频平台上,搜“红包封面”的商品,销量排名前七的,都已售出10万个以上。其中,卖得最好的某经典表情包IP旗下虎年红包封面系列(单价10元起步),销量已显示为29.5万。
红包封面的暴利灰产在去年就非常出圈,除了出售方之外,还有制作方和资质提供方。
出售方,往往是销售和招代理两项同时进行,玩法和常见的微商模式如出一辙。
“现在已经不算早了,我们从七夕就开始卖了……”
“行业内从不缺少赚钱的机会,你只是缺少把握机会的能力。”
“一个月就能赚到10万+……”
“30元做我的代理,给你一个后台,直接同步上千个红包封面。”
相比要交上千块才能代理的微商护肤品、保健品,代理红包只需要几十块或一两百块就行,门槛要低得多。当然,交纳的代理费不同,能获得的东西也不同。代理费低的商家只是批发给你一定数量的红包封面,代理费更高的商家提供的服务更多,包括教你怎么开微店、怎么引流,甚至是怎么去发展你自己的下线代理等等。
商家的话术都十分有诱惑力,但当问起做这个合规吗?他们都打起了马虎眼。
事实上早在2020年1月,微信就发出公告,明令禁止有偿售卖红包封面的违规行为。一旦查出销售行为,红包封面就会做下架处理,用户无法继续使用或发放。
面对平台方的监管,不少店铺玩起擦边球,写的是购买壁纸或者表情包,送微信红包封面兑换码。
当然在入局者里,总有人不甘心只做个赚差价的“中间商”。最上游的设计制作方,学生或者业余兼职的画师、设计师都可以参与。去年,红包封面还都是图片,只要会画画就能接单。今年,带自拍、个性签名、动态视频版本的封面更火,能够做此类设计的人也可以在各大社交平台上接到更多个性化定制的生意。一位在B站分享赚钱经验的up主就表示:“给情侣做一套封面定制,你收个131.4元一点都不过分。”
还有一个能够赚钱的环节,叫做资质提供方。如前所述,微信对于红包制作者有资质认证要求,所以这些商家提供的是更“灰色”的服务:帮企业做红包认证通过审核,以及为个人视频号“刷粉”,或者是直接帮你代开权限。但是提供资质需要用到假信息,可能带来信息泄露问题。
在节日氛围、用户需求的助 ……此处隐藏2161个字……包,因为有了互联网的加持,成为可以发送到全球各地的电子红包。原本只有过年过节才发的红包,有时候也成为活跃气氛、表达情感的一种方式。
在新消费时代来临、Z世代崛起的大背景下,千篇一律的电子红包显得有些单调。于是,2020年末的红包封面一经推出,便形成了一股抢封面热潮。
发送一个带有封面的红包,既显得自己嗅觉敏锐,也能彰显与众不同的品位。
晓卉去年通过各种渠道一共拿到13个品牌的红包封面,不过最终在发红包的时候,真正喜欢的'也就两三款,“其他红包封面也就是在闺蜜群里显摆的时候被‘宠幸’过一次,毕竟买不起LV,抢一个LV的红包封面也是很带感的。”
说到抢封面,就不得不说微信和支付宝两家不同的红包封面玩法和机制。
作为社交媒体,微信的红包封面主要服务于品牌,先通过企业微信公众号申请,审核通过后,才能以1元/个的价格购买。当然,个人也可以制作红包封面,但需要申请个人视频号来实现。
而以线上支付功能起家的支付宝,其红包封面功能则直接向个人用户开放。去年,支付宝推出“串门红包”和“PK红包”等玩法,用户可以直接将日常的照片和视频,用在定制化的红包封面之上。
今年,两大玩家的红包封面也各有新意:微信推出了异形红包封面,只要在朋友圈看到有“摇动惊喜”字样的广告,摇摇手机,就有机会摇到异形红包封面;
支付宝则将已经连续玩了七年的“集五福”活动与红包封面功能打通,用户可以用福卡换取喜欢的红包封面,封面设计不同,所需福卡的数量也不一样。
有意思的是,今年支付宝还与中国美术学院国潮艺术研究院合作推出了“数字藏品”,五张福卡即可兑换一张拥有唯一数字凭证编号的数字头像,由于蚂蚁链提供了技术支持,这个数字头像还可用于任何社交平台。
看来,在春节档的争夺上,微信和支付宝的战斗远没有结束。
是营销,也是情绪价值
今年1月份开始,品牌方们就开始陆续进入微信红包封面的营销狂欢中。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已经公布的红包封面派发清单里,各个行业的头部品牌仍然是红包封面的主力玩家。
既有京东、美团优选、B站等互联网企业,也有蒙牛、金典、滴露等传统快消品牌,还有江诗丹顿、爱马仕、杰克琼斯、热风等奢侈品或时尚品牌……
今年,收藏玩具品牌52TOYS新推出Panda Roll、Sleep森之精灵、Kimmy&Miki等7款封面,均以52TOYS自有IP为基础设计。
据52TOYS介绍,这7款IP虽然有“国潮”作为共同点,但彼此拥有相对独立的粉丝群体,红包封面主要通过微信公众号和微信群等渠道,分批限量免费发放。
一些不差钱的国际品牌则通过朋友圈投放广告的方式来发放红包封面。
爱马仕就是其中之一,其在朋友圈广告的下方设置了链接,用户点击后可直达爱马仕微信小程序,在完成互动游戏后便可领取红包封面。
不过,或许是玩的人太多,又或许是发放的数量有限,爱马仕每一批红包封面基本都是秒没。
还有媒体报道称,因粉丝争抢微信红包封面,导致推出王一博红包封面的多个品牌公众号瘫痪。
对大品牌而言,红包封面既是一次关于节日的事件营销,也是一次关于品牌情绪价值的传递。
比如永璞的微信红包封面,以自有IP“石端正”为主角,而这个形象在永璞粉丝中识别度非常高。在他们的心中,石端正不是一个冰冷的符号,而是一个可爱有趣又有温度的立体化形象。于是,当永璞发布红包封面信息后,粉丝们便摩拳擦掌,抢到后还在群里炫耀、交流和评价。
显然,此时的红包封面不只是一个小封面,而是完成了一次品牌与粉丝的情感链接。
不过,相比一些品牌红包封面所引发的争抢潮,还有一些品牌的体感则完全不同。
某品牌创始人表示,去年尝试向粉丝投放了几千个微信红包封面,如同在大海里丢了个小芝麻,没什么效果,“可能我们产品本身也不太适合这种社交传播方式,所以今年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还有品牌创始人表示,在春节这种全民狂欢的节日,其实没有小品牌什么事儿。想要靠一个小小的红包封面就营销出圈,概率不高。
他认为,“红包封面其实是一种比较特殊的营销方式,未来主要是大品牌的游戏。小品牌的封面即使抢到,又有几个人会用呢?”
是创新,还是新灰产
今年官方正式宣布品牌发布微信红包封面是在2021年12月31日。第一批参与的品牌包括江诗丹顿、哈利波特、热风、安慕希、DR钻戒,等等。
然而,早在官方正式发布这些品牌红包封面之前,抖音、淘宝、闲鱼,甚至快团团等各类平台上,就已陆续出现了红包封面的身影。
基于供需的失衡,小小的红包封面背后,一个由各方利益体组成的灰色产业链已经形成。
由于微信红包封面的申请有一定的资质要求,于是,资质提供成为这个产业链的最上游,当然这个资质分为企业资质和个人资质两种。
资质问题解决之后,下一个就是设计的问题,除一些设计类人员承接业务外,淘宝上还有卖家提供红包封面设计服务。
设计好的红包封面最终要走到消费端,于是,淘宝、闲鱼、抖音……甚至连微信自己都成了或明或暗的销售渠道。据媒体报道称,在这个产业链中,有人月入百万。
另一方面,微信2020年1月30日就发布公告,明确表示有偿售卖红包封面是违规的,一经查出,违规的红包封面将会被下架。这意味着,凡用户通过付费形式购买的红包封面,将面临随时停用的风险。
然而,红包封面的买卖仍然十分红火。
“价格不高、手速不行、懒得去蹲”等,是不少消费者购买红包封面的主要原因。此外,今年的红包封面也告别了去年相对单一的设计,不少品牌采用了“动态+音乐+效果”的做法,增强了微信红包的趣味性和独特性,自然也吸引了更多人的注意力。
从去年微信首次推出红包封面,只允许通过资质认定的企业才有资格定制这一规定来看,微信显然是希望向品牌方提供一种新的营销方式
至于个人红包封面的定制规则与视频号关联,目的则在于推动视频号原创内容的生产,这也符合彼时视频号的实际发展需求。
今年,微信继续在红包封面的形式及投放上推出新的功能,比如裂变等方式,助力品牌通过公众号、小程序等渠道将公域流量留存到私域池。
微信的这些创新,一方面将为品牌带来良好的营销转化,另一方面,由于投放成本的限制,也必然带来一定的稀缺性。庞大的需求如果在正规渠道得不到满足,灰产就不可避免。
在淘宝上,不少微信红包封面已经有了上万的销量。如果微信真的要严格治理,比如停用违规序列号,一则可能会引发较大的连锁反应,二来查处难度也比较大。
未来,对于红包封面的灰色产业链,微信究竟会选择堵还是疏,我们不妨拭目以待。